啟程遠行

《繪圖者＼圖片由王聰霖提供》


那年我小學四年級。

一個星期二的下午，我媽打包好行李，趁我不注意，離家出走了。

出走前，她在衣櫃的角落裡，留下半包開過的衛生棉片，那時我還不知道那是做什麼用的，或者應該說我不知道那跟我有什麼關係，我只知道我媽走了，她答應要帶我去迪斯奈樂園玩的諾言，永遠都不可能實現了。

我媽離家三年後，我升上初中，然後我遇到了第一個讓我無法把視線從他身上移開的男孩。

男孩長的很帥氣，留著一頭自然捲曲的短髮，身高很高，是那種可以輕易把女孩攬在懷裡的那種高度，我想，他是生下來天生就要讓女生尖叫的，因為他打籃球時，簡直比偶像明星還要讓人注目，因此班上所有女孩都為他瘋狂。

我和班上女孩不同的是，我從不看男孩打籃球，因此自然也從不為他尖叫。

我想，我和男孩的緣分僅止於他是我視線追逐的目標罷了，這種習慣，應該會隨著課業壓力越來越而自然戒掉的。

然而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，我不但沒有戒掉仰慕男孩的目光，還更加喜歡得無法自拔了，原因是，男孩在一次導師例行調換學生座位時，竟然把我和男孩調在一起了。

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的安排，加速了我心裡和身體的成長，我只知道男孩調換到我身邊位置的隔天，我的大姨媽終於在我母親離家三年後，第一次來拜訪我。

正當我手足無措面對不知該如何處理的泊泊紅潮時，不知道為什麼，我竟然莫名的想起我媽放在衣櫃角落那包開過的棉片來。

「是那個吧？」我想。

我瞞過我爸的監視，匆匆跑到衣櫃裡拿了東西，又跑回廁所研究棉片的使用方法。

隔天，正當我慶幸自己遇到這種麻煩事，還能想到母親預留下來禮物而高興的去上學時，我壓根不知道因為懵懂，因為沒有學習對象，一件我青春最難熬最痛苦的事情就要發生在我身上。

那天，男孩看見我進入教室，先是開心的朝我笑笑，接著卻擺出困惑的眼神看著我的身後。

「你在看什麼？」我問。

「你後面跟了好多人，可能在看你漂亮吧。」男孩的答案讓我羞紅了臉。

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有人在看我，但是當我坐下來，我什麼都知道了。

男孩像狼，在空中嗅聞氣味後，然後伸手，像是把我還抱住那樣棲近我，說：「你有沒有聞到，有一股腥臭味……」

男孩說這句話的同時，我感覺到泊泊的紅潮無止盡的順著藍色學生裙的縐摺凹陷處，像浪，一陣陣流淌下來，那本該阻擋在我母親唯一留給我的禮物上，卻因為我的無知，讓我錯用了方法。

「聞到沒，好像是從你身上發出來的味道，好臭。」男孩說。

我全身顫抖，面對男孩的話，我不知該點頭還是該用力推開他，我只知道我青春期的愛戀，就這樣隨著第一次的紅潮，全都成了我成長過程中，最嚴峻的惡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