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發條,好久不見!」週末夜晚,我又遇見那個忘性特好的同學阿凱,只不過這次的阿凱滿身的酒氣。

「好~久不見!」我不由得全身打了一個威力超強的冷顫。

拜阿凱一腦袋的爛記性所賜,前不久我才被他孤伶伶的給遺忘在荒郊野外的寒風刺骨中,那一天正好是寒流來襲,並且創下十年來歷史低溫的鬼日子。

「我們真有緣。」阿凱頂著火紅酒糟鼻,熱情的緊握著我的手。

「是啊,真是孽緣。」我小聲嘀咕。

「準備去哪兒?」

「回家。」為了避免類似上一回的事發生,我急著想招喚一輛計程車,離開危險地帶,哪知道一舉起手,才發現馬路上空蕩蕩的,連個鬼影子都沒有。

「急什麼哪?上我家坐坐嘛!」不由分說,喝得醉醺醺的阿凱,拉著我朝最近的一處大樓裡走去。

「唉,發條,唉──」一進屋內,阿凱便接連嘆了好幾口氣,「最近發生好多事呀。」不勝酒力的阿凱一屁股倒臥在沙發裡。

「怎麼?說出來聽聽,朋友一場,或許我可以幫得上忙。」

「真的?」阿凱說著說著竟紅了眼眶,「妳對我真好。剛剛遇見妳時,看妳滿臉驚慌,我還以為~」

「呃──那是因為,因為……」一時之間我不知該如何回答。

「妳知不知道什麼叫『初念淺,轉念深』嗄?」阿凱沒來由的突然冒出這麼一句。

「什麼?」

「妳記不記得公司有一個叫陳胖的新進人員?」

「公司?新進人員?」我真想把阿凱給狠狠的掐醒,我是他同學,不是他的同事,哪裡知道他公司有什麼胖子瘦子。

「陳胖身上戴著一串又一串,保健康求平安的蜜臘佛珠,難看死了,我還因此惡狠狠地嘲笑他一頓。」阿凱哽咽。

「開玩笑嘛,那個陳胖不會介意的啦。」我試圖安慰阿凱,但沒想到越安慰,他卻哭得越大聲。

「可是沒隔幾個月,陳胖就死了,是癌症末期!」

「……」

「還有,上一次出差坐火車,旁邊坐了一個帶著孩子的年輕母親,一路上,那個孩子不停的吵鬧,母親卻無動於衷,我因為好累,好想睡覺,終於忍不住而痛罵了那個母親和孩子一頓。」

「你也是迫於無奈,沒有人會怪你的。」我說。

「可是那個母親一臉哀戚地說,她的丈夫剛剛過世,她是因為太過傷心,所以沒有心情管教孩子……我真不是人!」阿凱又是一陣嚎啕。

「……」望著阿凱扭曲的臉,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。

「發條。」阿凱用哀戚的眼神望著我。

「只要我能做的,我一定幫你。」

「真的!」

「真的。」

「那能不能……跟我上一次床。」

「嘎?!」我瞪大眼睛。

「先別急著拒絕……想想我剛剛說的『初念淺,轉念深』的故事……如果妳拒絕了……可能會製造出另一樁悲慘的事來。」

「阿凱你該不會得了絕症吧?」

「……」阿凱低著頭不說話,屋內頓時陷入大規模的沈默。

許久之後,阿凱才支支吾吾的說:「沒錯,我得病了,我得了……花的病。」

「什麼花?」我沒聽清楚。

「就那個花呀!」

「到底是什麼花嘛?」

「唉呀,妳小聲一點行不行。」阿凱突然激動起來。

「好好好,你不說清楚,我怎麼幫你。」

然後阿凱羞著臉輕輕地唱起歌來:「就是那個妹妹揹著洋娃娃,走到菜園來看花……。」

「妹?梅?什麼!你得了梅毒還敢要我跟你上床!」

「唉呀~,不是梅毒啦,是菜花啦,安啦!」

嗶─嗶─嗶──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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