啟程遠行

「什麼！買一套提升英語能力的工具書要十萬塊！」我和貝蒂尖叫。

「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啊！」祺祺像個受到婆婆虐待的可憐小媳婦，摀著耳朵，滿腹委屈。

「有人拿刀架在妳脖子上，逼妳嗎？」看到祺祺裝無辜的模樣，我就越加生氣，好，既然她有種買那麼貴的東西，那我還跟她客氣什麼，「拿來！」我朝祺祺大剌剌伸手。

「拿什麼？」祺祺還在裝傻。

「還好意思問什麼，當然是這三個月來的房租。」

「就是、就是，」貝蒂在一旁幫腔，「不要再裝無辜了，我們替妳墊了那麼多錢，妳居然還昧著良心，瞞著我們去買那麼貴的東西，簡直把我們當二楞子耍！」

「冤枉！」祺祺叫屈，「其實認真想想，我這也算是花錢投資自己，要是我的英文變好了，將來才能找到更好的工作，賺更多的錢，也才有能力還你們錢呀！」祺祺這些話，明顯是受了那個超級業務員強尼的洗腦。

「妳還想為自己的罪行開脫，我不管，今天一定要妳把欠我們的錢全都吐出來！」我說。

「我沒錢啦！而且那個工具書是刷卡買來的，不是付現，再說，我的卡還因此刷爆了，你們就饒了我吧。」祺祺求饒。

「不行，給妳兩條路，一是『立刻』還我們錢，要不然我們今天就耗在這兒不走了……」貝蒂說。

「二呢？」

「二嘛……，『馬上』打電話給那個業務員，去把那個什麼鬼東西給退了，否則跟妳沒完沒了！」

「可是人家賺的也是辛苦錢，這樣做不太……」祺祺拖拖拉拉。

「祺祺！」

「好好好，我立刻打電話退貨，行了吧。」

就這樣，祺祺勉為其難打了電話給強尼，約他在西區的某家冰店見面。

「妳一定是祺祺小姐吧！」祺祺一到約定好的店面，立刻有個相貌清秀的男子上前招呼。

「強尼？」

「不是，我只不過是個小嘍囉，強尼老大在裡頭等妳呢。」

「強尼老大？這……這是怎麼回事？」祺祺感覺自己好像即將被捲入一樁恐怖的殺人案件似的，心臟噗通噗通猛跳。

祺祺手提一套前不久才向強尼買來的英文捷進工具書，隨著男子進到店裡。

一進到冰店，祺祺就被眼前的景象給嚇傻了，裡頭擠滿了一票像是流氓太保的小混混，他們或坐或站，全都瞪大眼盯著祺祺走進來，看得祺祺全身發毛。

今天上了賊船了。祺祺心裡暗暗盤算該怎麼脫離這恐怖的局面。

「咳，請問……」祺祺故作鎮定，天知道她現在頭暈目眩，全身無力，只想昏倒。

「祺祺小姐好。」不知又在耍什麼花樣，他們竟異口同聲歡迎祺祺。

「好，請問……」祺祺點頭，她只想趕快找到強尼，然後退貨走人。

「妳在找我嗎？」祺祺這才看見有個男人被人群團團包圍。祺祺認出那是強尼的聲音，溫柔，細緻，當初她就是被這個聲音給迷惑住了，才會昏頭昏腦的買了十萬多元的東西。

男人緩緩的抬頭，深情款款的望著祺祺。

唉呀，我的媽呀！

祺祺差點昏倒，眼前的強尼，長得一副顏面神經失調，智能不足口水直流的康安樣，說多噁心就有多噁心。

祺祺雖然不是個會嫌人家長相的人，但是強尼未免也長得太醜了。

「你好，我今天來是……」祺祺緊閉著眼，怕一不小心將肚子裡的食物通通吐出來。

「祺祺妳該不會後悔，想退貨吧？」強尼說。

「我……」

「該不會是後悔了吧！」圍在強尼身邊的那票人像應聲蟲，唯恐祺祺不肯乖乖就範。

「不是的……」

「這才乖，來，我這裡還有一套可以輔助你上次買的器材，可以事半功倍唷，而且很便宜，只要三萬元……」

「可是我……」

「嗯？」那群流氓又向祺祺施壓。

「來嘛！別那麼見外，坐下說，就算不買也沒關係。」

「真的！」

「嗯？」流氓又再施壓。

「別嚇到人家了，」強尼老大喝斥完屬下後，又轉頭對祺祺輕聲說，「怎麼樣，要不要買？」

「不……」

「嗯？」流氓又在一旁鬼叫鬼叫。

「沒關係，不用怕，儘管說，要或不要？」強尼問。

「我、我、我……可以說不嗎？」祺祺支支吾吾。

強尼老大暴跳如雷：「不行！妳這個畜生，給臉不要臉，來人哪……」

一陣圍毆之後，嗶─嗶─嗶──，救護車一輛接著一輛開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