啟程遠行

「爸？你想買什麼樣的玉鐲？」

準備回大陸老家探親的爹，這幾天嚷著非要我帶他到玉市場不可，只為了買幾個玉鐲子給大陸親戚、老鄉當見面禮。

爹咧著嘴朝我笑笑：「咱是啥樣的人，要買當然要買最好的。」

我挑了挑眉，為了回大陸，沒想到平常勤儉慣的爹這次是來真的。

「婗兒，你看這好唄？」一到了玉市大街，爹行家似的攤子上拿了個祖母綠的玉鐲子，向我示意。

「這鐲子很貴喔！」我瞄了眼標價，好意提點爹。

「咱又不是沒錢，怕什麼。」爹一副神氣樣，「喂──老闆，這哳賣呀？」

「這個呴，不貴啦，定價六千五，如果你要的話，算你六千塊就好了！」老闆回答。

「嗟！坑人啊！那麼貴！不過就是塊石頭唄！」爹一邊叨唸，一邊趕緊假裝若無其事的拿起另一個翡翠鐲子，「這個咧？」

「這個鐲子也非常好，也不是挺貴啦，賣你三千五就好。」

「嘎，吒麼貴，那個呢？……這個哩？」爹連續問了十來個手鐲，價錢都不便宜，直到後來，爹終於問到一個價錢合意，但顏色怪異的鐲子。

「這個算你八百就好，」老闆笑笑地說：「因為它不是玉石，是瑪瑙。」

「管它是啥，大陸那些老土反正是啥也不懂。就這個啦，老闆，我要十個，能不能算便宜一點。」爹開始殺價了。

「算你五百啦！」老闆阿沙力展現自己的誠意。

「一百賣唄。」爹咧嘴笑笑。

「一百？工錢都不夠呴，不行不行啦。」老闆嚇了一大跳，急忙搖手。

「好啦好啦，通通幫我包起來。」爹仍舊是那副彌勒佛笑臉，然後從褲口袋裡掏出錢包，彷彿接受老闆所開的價錢。

然而當老闆將十個瑪瑙鐲子包好時，爹卻只從皮包裡掏出一千元，老闆想從爹手上搶回打包好的瑪瑙鐲子，沒想到爹早有防範，將瑪瑙鐲子藏在身後。

「不行啦，我賠很多錢呢。」老闆哀求。

「行啦行啦，這又不是真玉，是假玉唄，便宜的啦。」爹說完，也不管老闆答不答應，笑呵呵的逕自提著他的戰利品離開。